“阿离,侬怎么抱起来像个枕头......”
他将夜行斗篷褪在廊口,方推门进来之时,听见的就是这句话。
床畔那人酒气未散,一头扎在薄褥里向前蠕动,双手间只顾抱着自己枕头胡言乱语。足上的黑龙金靴一只踢在床底下,剩了一只悬在茶几案上。
他无奈,又不能把这醉鬼丢在宫里角落不管不顾,便顺手了捡回来。却未想这人醉的神志不清自己的寝宫位置却还记得清清楚楚,巴巴的像块牛皮糖黏在自己床边扯也扯不掉。
“侬笑一个嘛,好伐...”
他将靴子从案上拿下来,走过四个打翻在地的杯壶茶盏,再从那人脖子上把缠着快勒死人的腰带解开,才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,
“醒过来。”
“笑,笑......”
他拍开那不安分的爪子,把东西从他怀里死命拽出来才拯救了自己惨遭蹂躏的枕头,那人手里忽的没了东西,半知半醒的神色一下子就慌张失措起来,手脚并用向前扒拉着猛地扑住自己的半边身子,
“侬笑,小......”
他惊的不敢动弹,这人莫非是狗变的不成?
“王,醒过来,让内侍扶您回去。”
“小....”
那人不知是真听不见还是装懵,身子愈欺愈近,口鼻间滚烫的酒气徘徊在自己的脖颈发梢,小犬般贪恋的闻嗅,人虽未醒手脚却勤快,片刻间腿已然挂上了自己腰侧,指头正顺着衣冠绯红的纹路向内探索。
他在心底腹诽,这人到底对自己的笑有多大执念?
就算内殿幽深,无人能见,此情此景也足够暧昧难堪。他愈努力挣开那人就环的愈紧,推来就去闹出一身薄汗也奈何不了这无赖,他索性揽被一躺,两人就这么环着睡下,想着等他闹够了再把他扔出去。
这下那枕边人倒是乖了,不再乱嗅也不再咬他耳垂,只是更加无赖的换了个姿势将自己牢牢圈在怀里。他静默着,那人的下巴顶在自己的发心,呼吸浅浅几乎可触,像是真的开始入睡了,不知为什么他亦放松了身子,双肩被迫环着面面相对,头只能埋在那人肩窝里,便是隔着几重绫罗也听得见一次次的心跳声。
真切有力。
“王,我方才去给几株冻坏的羽琼花铰了叶子,它们熬不过冬天,也至于枯萎的太难看。”
除了顶上发心处传来沉稳的呼吸声,无人应答。那人似乎真的睡着了,他左臂压着难受,只能慢慢的抽出来放在那人胸膛之上。
能睡过去么?
就睡一会儿吧,他也是人,也会累的。
夜过了一半,怀中的人才真正入眠。
执明睁开眼睛,帮他把硌着的头冠项饰褪了,衣服被褥理好,才默默的看着他。
他知道他不是去铰羽琼花的,因为自己就是在那水榭旁等了一夜。阿离究竟是去做什么呢?自己不想知道,也不愿知道。
他伸手将那人眉心的皱意抚平,怀中人眉眼生的动人,却总爱沉默,
抱着过瘦的他只有心疼。
“你想做什么,便去做。我在一时助你一时,我在一世护你一世。”
他想吻他,却终究只落在眉心,
“我的小仙女。